来源:老新闻人刘雪羽 2016-03-10 18:50:03
这是一个静谧的孟夏之夜。
铺开一張宣纸,完成这一天最后的一件事情:应友之嘱书写一帧"中堂”,我准备用"椿萱鹤寿,松柏永年”八个字來祝贺他二老的寿诞。当我润好笔墨剛写出一个"椿“字,耳际忽然传來轻击南窗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挂钟已是午夜时分了。这么晚了,是谁攀上二层敲击窗户呢?
我有点惶恐的循声望去,見月色下的南窗竟然有綽绰黑影在摇动…!于是我立即熄灭台灯细细观察,少倾,我发现那摇动的不是人影竟是树影!刹那间不仅惶恐消失而且还引发了精气神!我带着近乎迎客的新鲜感打开了南窗:一束急不可待的月光带着一缕濃濃的椿香野味儿如情人般的拥入我的心扉…,哇!是香椿树的嫩芽轻拂了我的鼻翼,令我在这软习习的夏夜独享这分人间清新。我联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此刻这里虽然没有"曲曲折折的荷塘"和"像亭亭的舞女的裙”般的"田田的叶子";更没有"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般的"光与影的旋律",但是,在这狹窄的空间和最不起眼儿的地方顽強的挺立着的这株香椿树,它给我的美感、启迪和人生感悟,绝不亚于那"美丽的荷塘”!
记得几年前一位老同事送给我一条细细的枝干,那是他登山晨练拾來的,他说是香椿枝子插在土里就能活。我接过了老同事的这份心意,竟颇感为难了:在这钢筋水泥的楼群中,找个有土的地方并非易事,看着那根干瘦的枝条儿,我竟无法对它进行体面的"人事安排”,无奈,在楼前夾道一处堆积废物无人问津的弹丸之地胡乱清理一下,用铁锹松了松泥土把小枝干插了下去澆了点水…算是把老同事的心意给安排了。
从那以后,几经寒暑,它竟然纯粹依靠大自然的阳光雨露茁壮成長起來,直到它今夜轻敲我的南窗,用婷婷玉立的身躯和鲜嫩芽尖儿的特有香气以报答我对它的知"育“之恩…,月色中,我轻轻地捧着它嫩厚清香的幼芽,用心吸吮着它的气息久久不肯放开更迟迟不忍折下…。我想,世上有许多"高贵”的草木花卉,多少名人雅士用尽笔墨丹青去描绘美化它们,有几人关注给人类以食惠的香椿呢?我翻阅一些资料,好像苏轼曾有过"岂如吾蜀富东蔬,霜叶露芽寒更茁"的诗句,苏颂也有过"椿木实而叶香可啖”的话,除此之外,已经很难找到颂赞香椿的诗文了!
这种生長在民间立在不起眼的位置上的树,"被一次次摘下头颅!"一叶一叶,还在吃奶即被夭折!一叶缤纷,在春天里落成秋!把一身苍翠,夢断在叶里…却只供人咀嚼,无人抚慰,人们的欲望甚至不容它把叶变或荫…这真有点太不公平了!更奇怪的是,人们宁愿搜腸刮肚去讴歌浪漫的风花雪月,却常常忽略了赖以生存的五谷杂粮以及空气和水!歌唱花花草草的东西比比皆是;颂揚小麥大米的诗句却如凤毛麟角!如此看來,似乎这世界上越是与人类息息相关寸步不离的东西,人们越是不懂得珍惜;越是虚无飘渺的玩艺儿,人们越是兹兹以求!奇哉?怪耶?!既然这样,也就别为香椿树鸣不平生闲气了,香椿树啊,这是命!牛不也是"吃的是草,挤出來的是奶和血”吗?!也是命。这种命,现在叫"奉献精神”!
我恋恋不舍地关闭了南窗,握别了月色笼罩下的香椿树,躺在床上,脑海里依然摇曳着那香香的枝影,进入了香香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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